2024年12月26日下午，北京大学“东方文学图像”系列讲座第三十二讲“《释氏源流》的文与图”于北京大学外国语学院新楼201室成功举办。应北京大学东方文学研究中心陈明教授的邀请，日本立教大学名誉教授小峯和明教授、早稻田大学文学学术院河野贵美子教授围绕明代插图本《释氏源流》联袂讲演。北京外国语大学（北京日本学研究中心）张龙妹教授和中国人民大学外国语学院李铭敬教授担任与谈人，北京大学东方文学研究中心丁莉教授负责主持，博士后向伟、虞雪健承担翻译工作。来自校内外的二十余名师生参与了本次讲座。
丁莉教授首先对各位师生的出席表示感谢，并简要介绍了本次讲座的缘起。2012年，日本古典文学方向的研究者发起了“东亚古典读书会”， 平均每月集会一次，共同精读《释氏源流》的两段内容，迄今已举办逾百次。在小峯和明教授等在座专家的指导和大力支持下，读书会成员愈发意识到《释氏源流》作为“东亚古典学”代表性个案的文图表现力和学术增长点。丁莉教授表示，期望通过本次讲座吸引更多青年学者投身于“东亚古典学”的研究领域。
前半场由小峯和明教授主讲，题目是“《释氏源流》与《释迦本地》——以‘四门出游’为例”。小峯和明教授首先对“佛传文学”进行了界定，指出广义上的‘佛传文学’不仅包括释迦牟尼的传记，还涵盖其前世本生故事、佛陀弟子们的轶事、释迦牟尼涅槃后的舍利传说，以及描绘须弥山世界的天竺神话等内容。紧接着，小峯和明教授以亲自搜集的丰富资料展示了《释氏源流》在中国、日本、朝鲜半岛等东亚不同地区、不同时代的流播情况，以及法国吉美博物馆等世界各地现存版本的收藏情况和图文特征。小峰和明教授强调，在研究“佛传文学”时需要关注文本背后的法会等宗教场域，以及文本与图像之间的关系。
随后，小峯和明教授介绍了佛传日本化的代表作——大约成书于15世纪的日本《释迦本地》。《释迦本地》与《释氏源流》的成书年代相近，且都在当时产生了很大的影响。此外，二者都采取了图文对照的形式，可以通过比较进一步揭示各自的特征。《释迦本地》的特征主要体现在两方面：其一，以雪山童子本生故事作为开篇；其二，将悉达多太子的“四门出游”场景与春夏秋冬四季相联系。小峯和明教授结合《释迦本地》的不同藏本，图文并茂地展示了“老、病、死、僧”或“生、老、病、死”等“四门出游”的不同观点以及构图方式。最后，小峯和明教授还提到16世纪末，耶稣会士Manuel Barreto整理、翻译的日译本《圣人传》中也可以见到“四门出游”的类似语句，反映了佛传文学与基督教文学的交流与互动。
下半场的主讲人河野贵美子教授以“明刊《释氏源流》诸本考述”为题，对明刊本《释氏源流》的不同版本进行了精细的调查和研究。河野贵美子教授首先介绍了《释氏源流》的基本信息，并以增上寺藏正统元年重刊本、富冈铁斋旧藏早稻田大学图书馆藏圆道重刊本为例，梳理了《释氏源流》在日本的流播情况。增上寺藏正统元年（1436）重刊本上卷实际包含208则故事、下卷为202则、合计410则，而覆刻自洪熙元年刊本的嘉靖三十五年（1556）刊本上、下卷各200则，合计400则。二者相较，存在“大赦修福”“达磨西来”等10则故事的出入。河野贵美子教授结合《佛祖历代通载》等文献，对不同系统的文本先后关系进行了合理的推测，同时也强调目前一些问题难有定论。
此外，由大兴隆寺僧人圆道覆刻自正统元年刊本的圆道重刊本，原为画家兼藏书家富冈铁斋所藏，现已由早稻田大学图书馆购入。河野贵美子教授指出富冈铁斋其子——富冈谦藏时任京都帝国大学的讲师，与罗振玉等当时的中国文人拥有密切的交游关系。圆道重刊本《释氏源流》或许是富冈谦藏旅居中国时所得，后交由父亲富冈铁斋收藏。河野贵美子教授还补充了朝鲜禅云寺本《释氏源流》的流传情况，认为其从北京刊刻到日本覆刻，进而被带到朝鲜半岛的传播路径传递出丰富的跨文化交流信息。最后，河野贵美子教授结合影像资料，分享了自身在南京、北京寻访大报恩寺和兴隆寺等遗迹的调查过程。展现今昔风物变迁的同时，也充分体现出躬身实证、不辞辛苦的学者风范。
在与谈阶段，张龙妹教授指出《释迦本地》等日本佛传故事往往体现出对经典规范的背离，呈现出自由生动的写作倾向，具有很强的可读性与情感浓度，并进一步提出“佛传文学究竟为何人而写”的读者群体等问题。小峯和明教授结合口头文学进入文字书写的过程、日语假名写作的特点等对日本佛传故事的特色作了进一步论述。
李铭敬教授分享了自身多年来的调查成果和研究心得，就《释氏源流》的版本系统问题与河野贵美子教授进行了深入的交流。李铭敬教授从故事篇数、图文搭配形式等角度将《释氏源流》刊本分为四种类型，进而就正统元年刊本（410则）和嘉靖三十五年刊本（400则）的源流刊本问题以及大兴隆寺刊本中的本讃版和圆道版的先后问题等提出了不同的见解。河野贵美子教授表示随着调查过程中新资料的陆续发现，文献之间的关联样态愈发复杂，有待于思考若干种可能性。
北京大学外国语学院南亚学系范晶晶长聘副教授就泉州开元寺寺塔浮雕佛教故事的文本依据进行了提问。小峯和明教授对开元寺的调查过程和浮雕情况作了进一步补充。
陈明教授总结道，本次讲座极大地拓宽了研究者的视野。在地域上，两位主讲人所论及的范围不仅限于中、日两国，还涉及印度、欧美，有助于进一步推动东西方文学交流。在方法上，两位主讲人图文并重，树立了文学与图像的跨学科研究典范。最后，陈明教授向与会师生表达了感谢，并强调日本学者严谨细致的治学态度和“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实证精神值得学习。
本次讲座在热烈的讨论与交流中圆满结束。
文：匙可佳
图：向 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