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尼黑大学印度学系硕士生
 
本书作者哈特曼教授,毕业于慕尼黑大学印度伊朗学系,兼修藏学和汉学,1978-79年在尼泊尔参与“尼泊尔-德国写本保护项目”,后于哥廷根大学通过教授资格考试。他1995-99年作为藏学教授,任教于柏林洪堡大学,2001年升为巴伐利亚科学院院士,现为慕尼黑大学印度学系系主任。同时也担任许多知名大学的客座教授。并于1997年访问过北大东语系。他的研究趣向主要为佛教梵语写本,尤其是在中亚和阿富汗所发现的佛教经典,还涉及印度古典诗歌、当代亚洲佛教的发展和佛教在西方的接纳诸问题。目前,他正致力于如下三项研究工作:挪威索延(Schøyen)私人藏品中的佛经抄本、17世纪西藏文学史(基于阿美夏布·额旺昆嘎索南[2]的文献)、以及与贝歇特教授(H. Bechert)合作的梵本《大般涅槃经》的重新修订。
是哈特曼先生的博士论文,由梅塔教授(A. Mette)和瓦尔特施密特先生(E. Waldschmidt)的另一高足施林洛甫教授(D. Schlingloff)共同指导。虽然该书是十几年前的旧作,但在哈特曼教授众多的论著中仍然占据举足轻重的地位,因为此作一经问世,就在整个印度学和藏学界引起了极大的反响,尤其是在梵语佛教残卷研究、以及对佛教诗人
对于和马鸣齐名的佛教诗人 我们一百五十讚佛頌[3][4]
的第一部分,即引言部分。作者首先介绍了前人对 作品的研究成果。其中出自新疆东部的《四百赞》无汉译
有关 生平史料,首先来源于义净《寄归传》的记载,前文已述。其次,为《文殊师利根本仪轨》(Ma¤ju÷rãmålakalpa)的诗歌。再次,可信程度较高的布敦(Bun ston)《佛教史》以及多罗那他(Tàranàtha)的《印度佛教史》中,均在叙述圣提婆(âryadeva)的事迹时提及此人。[5]作者对这些记载所提供的信息作了一番辨析,总结出其中根本性的殊异为:在藏传佛教史中,认为龙树、提婆和摩氏存在师徒传承关系;而在汉传一系(如义净所提到的“斯乃远则龙猛、提婆、马鸣之类,中则......”[6]),并没有这一说。
11世纪时摩氏与马鸣已在佛教流传中融合为一个人物。因为大多数题名为摩氏的作品只存藏译,且每部文献各自为政,根本无法互证对方的真实性。在本节最后谈及的人物断代问题上,藏文资料同样缺乏足够的史学可信度。因此,作者认为,对于学界颇为流行的推断——摩氏为龙树的“徒孙”,且与迦膩色迦王同时代——皆不能轻易下定论。此节恰能充分体现哈特曼教授处理一、二手材料的风格及态度。
3:《四百赞》校注所依据的梵文材料和藏文版本说明
《四百赞》的梵语材料来源于柏林吐鲁番写本集(Handschriften der Berliner Turfansammlung)、吐鲁番出土的梵语写本(Sanskrithandschriften aus den Turfanfunden)、伯希和收集品、斯坦因收集品、梵语-吐火罗语双语残片、贝利及狄庸(De Jong)所出版的文本。本书所采用的藏文本则出自卓尼(Cone)、德格(Derge)、那塘(Narthang)和北京版“丹珠尔”。
4:写本的书写和语言特色
书中列举了所有异文现象。本节摘自施林洛甫的专著《
5:《四百赞》研究
正如贝利所猜测的,《四百赞》可能与《一百五十赞》一样有13章,尽管梵文残片只凑得12章(所有梵语残片在各章的归属与分布,在本书可以一目了然)。仅存于藏译中的第13章同样也能为此提供佐证。哈特曼教授于此发扬了这一说,并在正文部分正式加入了第13章的分析。
对于贝利基于藏传史料作出的“摩氏纯为大乘佛教徒”的判定,作者又以赞咏中所出现的“大乘词汇”,对其进行语言分析,来给予支持[7]。关于赞咏的韵律,其中随颂律自然占绝大多数,然而也有此格律的变体(Vipulā)和相对鲜见的三赞律、春树体等七种。依西方格律分析的传统,作者也列表统计了Vipulā所占的比例,以此来计算《一百五十赞》和《四百赞》的风格近似程度,甚至推测是否果真同出于摩氏之手。此节最后还分析了《四百赞》的修辞手法。与摩氏高超的作诗技法相应,哈特曼对他的技法分析本身也是令人炫目的。可以说,对诗韵的解析和处处不厌其详的数理统计,正是本书的一大特点。这也是值得我国学界研究梵语文献的学者们学习的地方。
下面则是本书的正文部分。
如前所述,《四百赞》分十三章,依次如下:礼赞;第1章,Aśakyastava (无能之赞,言佛之功德无法赞颂),共29偈[8]。第2章,Mūrdhābhiõeka(灌顶),共75偈。第3章,Sarvaj¤atāsiddhi(圆满一切智),共22偈;第二、三章片断有吐火罗文译本残卷。第4章,Balavaiśāradyastava(信力赞),共26偈。第5章,Vāgviśuddhi(语业清净),共29偈。第6章,Avivādastava(无诤之赞),共40偈;第7章,Brahmānuvāda(婆罗门之随喜),共22偈;此处摩氏将一些婆罗门教的语汇重新赋予佛教涵义。第8章,Upakārastava(功德赞),共34偈;此章充满了形象化的比拟。第9章,Apratikārastava(无住布施赞),共27偈。第10章,Śarīraikadeśastava(一一身相赞),共34偈。第11章,Prabhūtastava(长广舌赞),共33偈;此章似乎在中亚地区作为一个独立的部分广泛流传。第12章,Bhavodvejaka(于三有生畏),共15偈。第13章,dPe las bstod pa(譬喻赞),共32偈;此章完全依藏译本注译。
每一偈颂均按下述体例校、注、译、释:梵文残片列示(拉丁文字母转写)、[9]编辑后的诗节(无法复原的缺漏处标出长短音节)、藏文本诗节、藏文本校勘、根据藏文本补正梵文本缺损字词的缘由、德语译文、梵文本词语注释(其中包含了作者很多独到见解)。这样几乎每偈一页,加之书末所附的梵语写本编号索引以及仿效印度传统的诗节索引,其工作之巨、态度之细实在令人赞叹。
我们不得不承认,这部倾注了哈特曼先生极大心血的著作,堪称为“《四百赞》研究的百科全书”。此后,哈特曼教授又根据新发现的梵语残卷写了《新疆新发现马鸣和[10]
前一本书的摩氏作品目录中,作者也曾举到过一篇名为《无咎赞》(Anaparāddhastotra)的短诗。施林洛甫和保利(B. Pauly)分别在各自手中的残卷上发现“[11]
《四百赞》校注所依据的梵文材料中有伦敦的斯坦因藏本。同时作者也从中发现了《一百五十赞》的篇章。因为其完整性,无需再次编辑;另外其文本相异性也大致不出贝利讨论过的范围,所以也不必另外著文。不过,根据所得到的残卷胶片,作者不经意统计到摩氏的两首赞咏竟占其中10%的份额。由此显示其作品在新疆极为流行。本书结尾部分讲了黄文弼1957-58年新疆考察报告中的写本。[12]此写本堪为《一百五十赞》的姊妹篇,只是由散文体写出。因此可视为他人对摩氏作品的模仿。哈特曼教授亦引用了《寄归传》中所记:“西方造赞颂者,莫不咸同祖习”[13]来证明其假设。最后是作者的德译文。这个小节也可作为黄氏考古报告的一个补充。
 
[1] 关于
[2] 阿美夏布·额旺昆嘎索南(A-mes-zhabs Ngag-dbang-kun-dga’-bsod-nams (1597-1659)),西藏历史学家。
[3] 《大正藏》见T32/758b。另外,其又名“Prasàdapratibhodbhava”,译为《信心灵辩赞》。
[4] 详见王邦维先生的《南海寄归内法传校注》,中华书局,北京,1995,校注部分177-179页。《寄归传》中,
[5] 《文殊师利根本仪轨》、布敦《佛教史》以及多罗那他的《印度佛教史》皆为藏文史料。
[6] 王邦维前引书,校注部分,第204页。
[7] 此处似乎值得商榷,理由可参见王邦维前引书,前言部分第二章。
[8] 偈数统计依藏文本。
[9] 其梵文本的罗列(按照藏品顺序,而不是复原后的诗节顺序)也较贝利的编译本来得直观有序。
[10] Neue A÷vaghoùa-und Mātçceña-Fragmente aus Ostturkistan, 出版社同前书,1988。
[11] 关于功德回向(或者功德转移)亦可参见王邦维,前言部分1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