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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大学东方文学图像系列讲座第二十二讲顺利举办

 

20201120日晚7点,由北京大学东方文学研究中心与北京大学外国语学院南亚系联合主办,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古代东方文学插图本史料集成及其研究课题组承办的北京大学东方文学图像系列讲座第二十二讲《像法灭尽、诸神护持:9-10世纪于阗法灭思想及其图像表现》于云端顺利开讲。此次讲座由中国社科院世界宗教研究所副研究员陈栗裕主讲,北京大学东方文学研究中心金勇副教授主持,浙江大学艺术与考古学院谢继胜教授进行评议。

 

主讲人 中国社科院世界宗教研究所副研究员陈栗裕

 

首先,陈老师介绍了研究于阗佛教的文献材料,包括汉文、于阗文和梵文以及藏文三大类。汉文材料主要保存在史籍、佛典、敦煌文书及石窟榜题中,随着国际敦煌项目(Idp.bl.uk的不断完善,为了解于阗情况提供了便利。此外于阗文、梵文和藏文材料则依靠学者的翻译,陈老师高度赞扬了做出重要贡献的英国学者Thomas F.W.、段晴教授、朱丽双教授等学者。陈老师重点介绍了藏文《于阗国授记》Liyul lun-bstan-pa)、《牛角山授记》(Ri-Glang-ru lun-bstan-pa)、《僧伽伐弹那授记》(Dgra-bcom-pa Dge-‘dun’phei-gyis lun-bstan-pa)、《于阗阿罗汉授记》(Li yul gri dgra-bcom-pas lun-bstan-pa)和《于阗教法史》(Li-yul-chos-kyi lo-rgyus。这些资料并不是纯粹的佛教文献,它糅了佛教故事、历史和本地传说,不能完全视为历史文献,也不能单纯以神话传说来理解,它们集中体现了对西域社会的动荡、战争频繁现状和佛法即将衰亡的担忧。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即:“俱睒弥法灭故事”和对佛法将灭亡的忧虑。这种面对“法灭”的忧虑随着9至10世纪于阗与敦煌的交往,在敦煌石窟图像中有着深刻的反映。

接着,陈老师介绍了9世纪初期敦煌的于阗瑞像,并以231、237窟为代表。231窟共有11尊于阗瑞像,237窟共有6尊。而这些瑞像很多都是从其它地方腾空而来,入231窟有“微波施佛从舍卫城/腾空于固城住”“此牛头山像从耆山履/空而来”等。换言之,其源头很可能是印度,再从于阗到敦煌。这些瑞像遵从原有的造像样式,如237虚空藏菩萨于西玉河萨伽耶倦寺住瑞像新疆和田托普鲁克墩1号佛寺遗址的菩萨残片在样式上是非常接近的。到9世纪末,于阗“法灭”思想在敦煌石窟中有了进一步反映,集中体现在归义军时期甬道顶新的图像配置上,见于莫9、340、98、108、39、146、397、401、126、25、454、342窟,以及榆林33窟南壁和已剥落的莫220窟南壁,可见最早的实例为9世纪末的第9窟。

此次讲座讨论的图像均来自第9窟甬道盝顶,可分为三部分。(一)于阗八大守护神,包括迦迦那莎利神、莎那末利神、莎耶摩利神、阿隅阇天女、悉他那天女、摩诃迦罗神、阿婆罗质多神和毗沙门天王。这些名号后面都有“保护于阗国”字样,其形象是丝绸之路沿线各地(印度、波斯、汉地)艺术因素交流融合的体现。(二)甬道顶的瑞像,于阗八大守护神身后各有4尊瑞像。分别是僧伽罗授珠瑞像、于阗瑞像、于阗观音像、犍陀罗国双头瑞像;于阗玉河浴佛、指日月像、摩揭陀国观音瑞像、于阗石佛瑞像。由于第9窟没有榜题,定名主要依据张小刚研究员对其它洞窟同类图像的综合判断。陈老师提出问题:选择这8身瑞像和八大守护神共同配置的原因是什么?她认为这有可能在甬道顶的瑞像,是方位和重点位置的体现,这有待进一步的讨论。(三)甬道顶的佛教圣迹图,出现了宾头卢供养、菩提寺放光舍利、那烂陀寺、龙树菩萨与南天竺国王、牛头山与天梯、刘萨诃瑞像、北天竺乌仗国石塔、毗沙门与舍利弗决海、毗耶离国紫檀瑞像等19个题材。这些图像大都是早期佛教传播的重要遗迹,目前还没能找到一个文本可以和画面完全对应,图像来源也值得进一步思考。

 

参加讲座的部分老师和同学

 

陈老师指出,这些图像是对初唐以来敦煌壁画的借鉴与重构,借鉴了初唐后某些洞窟壁画样式创造了新的图像。从细节看,可得出三点结论:1.吐蕃统治敦煌时期出现在盝顶四披的瑞像、圣迹是佛教圣迹图的图像来源之一,早期单身、单格的图像被画工整合在一个画面之中。2.初唐至晚唐的一些壁画图像细节被重新改造,表达出新的内容。如323窟的佛教史迹故事、72窟的刘萨诃因缘故事图都是有效的参考资料。3.佛教圣迹图在构图方式上也反映出对刘萨诃因缘故事图的借鉴。由此可以看出,佛教圣迹图是敦煌画工们参照之前众多图像缀合而成的新题材,是一种敦煌本地原创的图像而不是外来图像的传播,在画面中充分体现了对初唐至晚唐石窟图像的借鉴。在整个圣迹图中除了表现圣迹外,画面视觉中心表现在1.优填王所造的旃檀瑞像跪迎释迦、2.旃檀瑞像礼拜刘萨诃瑞像、3.牛头山的释迦像。通过黑白袈裟与红蓝袈裟将释迦、旃檀瑞像、刘萨诃瑞像、牛头山释迦像等同起来,形成瑞像即释迦的效果,从而有力抬高了刘萨诃瑞像的地位。此外在诸多圣迹中突出了于阗牛头山,并将刘萨诃瑞像与牛头山释迦像结合,以此为中心统摄画面,将于阗守护神与瑞像的护卫范围,扩大到敦煌乃至整个阎浮提世界。

陈老师认为除了守护神和瑞像之外,佛教圣迹也起到了守护的作用。这些佛教圣迹的意义,除了是对释迦的纪念外,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对僧团和信众的保护。最后,陈老师以三尊瑞像图作为自己的总结。日本清凉寺藏的旃檀瑞像,其形象秉承自一个固定且古老的造像模式,同样的321窟的牛头山瑞像是模仿和借鉴了旃檀瑞像的样式,而番禾瑞像,虽然略有变化,但是依可看出对古老样式的继承。陈老师总结讲座的核心观点是:于阗瑞像像与守护神的传播和创造都是来自对“法灭”的担忧,随着于阗与敦煌的交往,这种忧虑影响到了敦煌石窟的图像表现。

 

浙江大学艺术与考古学院谢继胜教授进行评议

 

评议环节,谢继胜教授对此次讲座进行点评。谢教授充分肯定了此次的讲座选题,陈老师以一个宏观的“像法灭尽”背景来观察图像的出现,以图像的方式来理解整个灭法思想。经过文献的梳理,可看出灭法和新的弘法是一个对立的关系。在末法时期,要到佛教发源地去寻找新的正法。所谓的瑞像就是早期犍陀区的“燃灯佛授记”等图像,人们就将这种图像称为瑞像,而和这些图像相关的就是圣迹图像。谢教授同意陈老师的观点:敦煌的瑞像是敦煌画师的再创造,他补充这种表现手法是特殊的,是敦煌画师在灭法的环境中形成的一种逻辑思考方式,因为这种造像在吐蕃的其它洞窟并未出现。谢教授在最后说明,我们一般将9世纪的于阗认为是佛教传播的一个中心,现在见到于阗所呈现出来的造像特征还是倾向于复古,这可能与于阗通过瑞像和圣迹确立自己的正统性有关。接着,陈老师对点评做出回应并回答了听众的疑问如:于阗八大守护神与藏文文献中的八大菩萨及四大天王的联系等问题做出解答。此外,著名的敦煌研究院马德教授对此次的讲座表示耳目一新,有些是没有关注过的材料,但因佛教传播的社会意义中引起共鸣。最后,北京大学东方文学研究中心主任陈明教授对各位老师和同学积极参与表示感谢,本次讲座在掌声中写下圆满的句点。

 

(文/吴小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