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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淡如菊 理趣横溢——浅析《蔷薇园》的语言表现风格[1>

 

周思

(北京大学东语系波斯语专业硕士生)

 

 

 

公元651年,曾经不可一世的萨珊波斯帝国被阿拉伯大军所灭, 从此波斯沦为阿拉伯帝国的一个行省。阿拉伯人在强行传播伊斯兰教的同时,也强行推行阿拉伯语,禁止萨珊帝国的巴列维语,致使巴列维语消亡。然而,波斯人并不甘心使用阿拉伯语,随着反抗阿拉伯人统治的舒比思潮的兴起,89世纪之交,波斯霍拉桑地区的一种地方语言里语得到迅速推广和传播,乃至流行波斯全境,至此波斯新的民族语言达里波斯语诞生并一直沿用至今。波斯人正是用达里波斯语创造了繁荣灿烂的中世纪文化,从9世纪至15世纪长六百年的时间里, 波斯诗歌璀璨夺目,经久不衰,著名的大诗人如群山耸立,在东方古典文学史乃至世界古典文学史上占据重要地位。

值得注意的是在浩如烟海的波斯中世纪诗歌中,带有浓厚苏神秘主义色彩的诗歌占据着非常重要的地位。一般认为菲尔多西(940—1020)以后的享有世界誉的大诗人,大多是苏菲诗人或具有苏菲思想的诗人。苏菲神秘主义被称为伊斯兰教的教中之教。这种具有浓厚神秘主义宗教色彩的诗歌在波斯煌煌然统治了几百年的诗坛,并在世界古典诗坛上占据重要地位,成为世界文学的经典。而在众多苏菲诗人中间,萨迪的身份是较为特殊的,因为他不在教团也不具体修行,却有僧人的身份,并以苦行僧的身份游历30余年。

 

萨迪出生于设拉子。父亲是伊斯兰教苏菲派传教师。14岁时丧父后,到巴格达著名的内扎米耶学院学习伊斯兰教义和文学。学习期间,便能用波斯文、阿拉伯文写作,创作了许多优美的抒情诗。但他似乎不喜欢宗教学院循规蹈矩的学习生活,中途辍学后离开巴格达。蒙古军入侵波斯后,他被迫背井离乡,开始长达30多年的苏菲巡游苦行生活。他的足迹西至埃及、马格里布、阿比西尼亚(今埃塞俄比亚),东至伊拉克、巴尔赫、印度和中国新疆的喀什噶尔(今喀什)。并曾15次徒步到麦加朝觐,访问过阿塞拜疆的贝拉庸、大不里士,并向蒙古的阿巴喀汗进谏。他重返故乡设拉子时已进入中年,隐居乡里,潜心著述。萨迪作品保存下来的大多是抒情诗、鲁拜和颂体诗等,都收入他的《全集》中。他的抒情诗约600多首,作品通过对花鸟、山水、美女、静夜的描写,寄托了诗人对大自然的热爱和对美好人生的向往,他的诗结构严密,语言凝炼、流畅,韵律抑扬有致,是波斯文学史上的一枝奇葩。他的成名之作是《果园》和《蔷薇园》。

《果园》完成于1257年,是一部阐扬伊斯兰教哲理和道德准则的叙事长诗,包括仟悔、感恩、礼拜、正义、行善、教养、知足、谦逊、爱情等篇章和一篇很长的序诗。每章由一些生动的小故事组成,穿插以诗人的见解。每个故事大多以诗人在流浪生活中的亲身经历和见闻为题材,描写了帝王、贤哲、穆斯林、苏菲派苦行者等的不同生活和市民社会的风俗习惯。《蔷薇园》成书于1258年,吸取了阿拉伯的韵文形式萨治,文中穿插点缀着许多短诗,引用了大量民间格言、警句、幽默小品等,揭露了现实社会的虚伪和黑暗,歌颂了人类的善与美。这两部名著的语言朴实平易,精炼流畅,继承了早期波斯文学发祥地霍拉桑诗人们“自然流畅”的传统。同时,在文学形式上也具有开创性的意义,因为像《蔷薇园》这样的诗文相间,散文韵文并用的作品尚未曾出现过,而《蔷薇园》中所应用的实际是三种文体,即散文、韵文和诗歌交相为用,和谐自然。散文用于一般叙述,韵文和诗歌用于阐发哲理,画龙点睛。由于他灵活运用了各种文学形式和手法,主题鲜明,被视做伊拉克风格的改革者。

萨迪有三个突出的优点使得他可以在文学的世界里尽情驰骋徜徉:第一,对伊斯兰教教义,典故,思想有着非常深刻的认识,并精通阿拉伯语;第二,优美的语言和无与伦比的演讲能力,这甚至是其他很多伟大的诗人都无法企及的;第三,对神秘主义的深刻领悟,并且和同时期的大苏菲派长老都有着密切的交往。

一、真主光辉照耀的《蔷薇园》

萨迪是一位虔诚的教徒,他的作品中充满了对真主和教义的赞美,并以凝炼而精确的语言,表达出深刻的人生哲理,阐明了穆斯林的道德信条和行为规范,充满着智慧的光芒和炽热的宗教情感。比如在《蔷薇园》绪言中他这样写道:“主使晨风这个仆人展开翡翠的绿毯。他命令春天这个乳母在大地摇篮中培育植物,给树木披上新春绿色的锦袍,使蓓蕾长成一顶新帽,随着春的脚步,点缀起树的枝条。由于主的赐予,甘蔗干内生出甘甜的汁液,椰枣的种子长成参天大树。”[2]萨迪有一个极其重要的主张就是:敬主就是为民效力。这是他把消极的宗教信条引导到匡世济世的积极方向,在当时的条件下,显然是具有进步意义的。这是因为在长期的旅行生活中,他充分体会到的百姓的疾苦和不幸,为改善他们的处境而呼吁,为他们受到的压迫而不平。他告诫统治者要爱护人民,尊重人民,过分残害百姓就等于自己掘自己的根。因此,萨迪还被称为是一位伟大的人道主义者。我们看到,在萨迪的诗中没有对统治者百依百顺的赞美与讨好,只有婉转达意的告诫与规劝。而这样的主题也确定了他质朴典雅,格调庄重的语言风格。萨迪的朴实源于他的仁爱善良,他的诗更像一位慈祥的老者诚恳谆谆的告诫世人,“智者口中的舌头有什么作用,他是开启贤人雅士宝库的钥匙”[3]。读萨迪的作品仿佛是与一位坦诚的朋友促膝谈心,丝毫也不感觉到诗人在居高临下教训别人。我们跟着他徜徉在中世纪的穆斯林世界里,通过诗人的介绍和指引,结识社会各阶层的形形色色的人们,了解他们的境遇和命运,体偿他们的悲欢离合,因而更具有现实意义。

二、《蔷薇园》的语言表现风格

萨迪在波斯语的运用与创造上取得了划时代的成就,甚至后世人称波斯语为“萨迪的语言”。萨迪的语言类似我国文学语言中的白描。不假修饰,但极富表现力。他继承了以法罗西为代表的霍拉桑风格,即“平实质朴,臻于化境”。下面我们就语言朴素美,简练美,哲理美三个方面来简单探讨一下萨迪《蔷薇园》中的语言特点。

1语言朴素美

《蔷薇园》历来为人们称道,语言优美不能不说是个重要原因。文章的语言犹如出水芙蓉,“不事雕饰而自有风味”,具有一种动人心弦的语言朴素美。

细腻中见清淡

语言的朴素美,首先表现在细腻中见清淡。清淡,也就是出水芙蓉般的风致神韵,但这种风致神韵并不见诸粗文陋字,而在细致纡徐笔墨中显露出来。也就使得语言既厚重,但又不滞重;既清淡,但又不肤浅,具有一种特殊朴素美的艺术效果。作者在写作《蔷薇园》的缘起中写道:“一夜,我和朋友在一个果园散步。那是一个令人赏心悦目的去处。绿树葱郁,枝叶交叉。园中地上似乎撒落一层珠玉。葡萄藤上好像点缀着晶莹的星串。

园中小河流水淙淙,

枝头鸟儿漫唱清声。

那边郁金香五色斑斓,

这边树上累累果鲜。

风儿在树荫下,

铺开绚烂的地毯。

果园中的花果,园内的方位,流水和风。一一叙写分明,笔墨不能说不细。但作者并非一切皆细,而是经过精心选择,细中有粗,轻重得宜。“果园”中必然是花果相宜,“花”对应《蔷薇园》中的小故事,“果”对应其后讲述哲理的短诗,于全书的形式十分贴切自然。但究竟果园有多大,有什么水果花朵,作者没写,也不必写。“那边的郁金香”与“这边的果鲜”突出故事与诗相得益彰的作用,比喻恰当。流水和风滋润着整个果园,如同主的恩赐与教诲润物于无形,于有形中体现无形,细腻飘逸;而何向的流水,怎样的和风文章并未涉及。对鸟儿葡萄藤的描写也各有侧重。因为,作者的目的主要就是突出写《蔷薇园》的原由,文笔最细处就是主旨最深处。其实,即使是极细腻的笔墨,作者也没有把一切写尽写透,稍加咀嚼,便有满口的余味。然后,作者写道:“鲜花虽美,但不能永不凋谢。花园迷人,但也有春尽之时。先贤有言:易逝之物,不足倾心。” 随后借朋友的疑问引出自己的意图:“我为观花人赏心悦目,写一部《蔷薇园》。园中蔷薇的花瓣不会因秋风乍起而凋残。时序的轮换也不会使它春的明媚变为秋的凄凉。”这样不就水到渠成自然而然的说明创作《蔷薇园》缘起了么?这里的奥秘在于作者能精心选择典型细节,尽力以形象的文字凝结进深挚的情愫。因而虽然并非是诗的形式,也可以说是诗的语言。另外,从整体上看,作者描写虽然细腻,但并不过多顾及文字形式上的连贯性,而是十分注重内在的思想感情联系。比如一棵树,近观每一分枝,叶叶相连;远看整个树形,每分枝之间或即或离,不一而同,疏朗清淡,主要依靠主干连接成有机的整体。记述完写作的缘起,随即表示“本书要得到当今王上的首肯才算是最后完成”;在感谢过主公的宽宏大量后,也不浪费丝毫笔墨,干净利落直接转入对书的介绍:“经过深思熟虑,我以为安排篇章以简洁为好……”显示出细腻清淡的艺术效果。

简练中见准确

其次,《蔷薇园》的语言朴素美表现在于简练中见准确。准确的文笔能产生一种真正的朴素美。李准曾经这样说过:“我觉得准确太重要了,首先是‘准确’。准确了,就会产生一种质朴的美。”[4]这个道理是古今相通的。道理并不复杂,因为准确的文笔意味着真实地反映客观现实,而“真实的面貌就是朴素”[5]。华丽的语言在反映客观事物的准确性上总是有所失的。《蔷薇园》的语言不但准确,而且建立在简练的基础上,更为不易,使我们深切感到这种朴素美是经过千锤百炼而自然迸发出来的美丽的火花。

如第一章第29个故事中,这样写道:“有一位大臣去求见埃及的祖伦长老,请长老代为他祈福。他说:‘我日夜为王上效力,既望承恩,又恐获罪。’长老一听,不禁泪下。他叹道:‘我若是能如此诚惶诚恐的拜主,早就成了圣徒了。’

如若圣徒摆脱世间的诱惑,

他怕早已登上天国。

如大臣畏主如同畏惧国王,

他定然成了天使高升到天上。

短短几行就一针见血地点明了敬主的根本,言约意丰,以简驭繁。“既望承恩,又恐获罪。بخیرش امیدوارم و از عقوبتش ترسان[6]”用的极好,它本指臣子效力于王上的心态,用来形容敬主之心,形象地指出了臣子对王上敬惧交加的心情与信徒对真主的虔诚敬畏其实是一样的。臣子之所以敬畏王上是因为王上握有决定生死贫富的大权,而信徒要做到如此的敬畏真主就非排除一切杂念,虔诚拜主而不能做到的了。那么只有高洁的圣徒可以登上天堂吗?不是的。诗的最后两句作者说到:“如大臣畏主如同畏惧国王,他定然成了天使高升到天上。ور وزیر از خدا بترسیدی  همچون کز ملک ملک بودی”只要一心敬主,无论身份地位工作如何,都可以登上极乐世界。这样一引一导简单明了将如何敬畏真主表述清楚,而且告诉世人要做到这种程度并不困难,鼓励他们只要专心去做就会有好的结果。文从字顺,清新素雅,体现了作者在朴素自然美上的追求。

2语言简练美

刘大櫆在《论文偶记》中称“简为文章尽境”,“凡文笔老则简”,文笔老,即文笔老练的意思,《蔷薇园》中的故事大多几十字,最多不过几百字,却晶莹透亮,其语言简练美的特点非常明显。我们就寓简于繁,寓简于外两个方面来探讨一下萨迪文笔的老练。

寓简于繁

魏际瑞在《伯子论文》中指出:“文章烦简,非因字句多寡,篇幅短长。若庸絮懈蔓,一句亦谓之繁。切到精详,连篇亦谓之简。”寓繁与简,是简练的一个方面;从繁处见简,是简练的另一个方面。后者容易被人们忽视,也难以做到。短文的繁笔要表现出简练的特色来,非老练之笔不能尽如人意。寓简于繁即笔端无闲字,繁笔不繁,首要的是去除枝蔓。一个字又一个字的作用,文章要力求发挥每个字的多方面的功用。例如第二章第26个故事:“记得我与一个商队一同赶了一夜路。到了拂晓前在一个小树林里睡着了。有一个同伴心中充满激情,他高喊一声就直奔沙漠冲去。他显出十分激动不安的样子。天亮以后我问他是何缘故。他说:‘我听到夜莺在枝头啼转,鹧鸪在山中歌唱,青蛙在水中鸣叫,家畜在灌木边发出叫声,我想鸟兽万物都在赞美主,我是不应昏睡的。’”我们看到,这样细致写景的排比句子在《蔷薇园》中是比较少见的,在这么短小的故事中舍得花这么多笔墨,作者自有道理。首先,写景的顺序安排起伏有致,由远及近,给人一种真实的身临其境的空间逼真感;其次,声音安排的错落有致与同伴的激动不安相得益彰,互相衬托出一种黎明时分生机勃勃的感觉;第三,由动物的鸣叫引出赞美主的祈祷,这才是文章的中心。连林中的动物都无时无刻不在赞美主,真诚的信徒就更应处处敬主,这样的赞美才非同一般,给人以无尽的遐想。

寓简于外

这里的外是文章之外,语言之外。人们常说,作文的功夫在文章之外。谈到简练,我们可以研究遣词造句如何精当,如何以少胜多。但倘若没有作文之外的眼光与功夫就不可能取得那种通体晶莹的艺术效果。作者在《写作〈蔷薇园〉的缘起》中写道:

老成持重之人三思慎言,

认真思索后方才发言。

说话切忌脱口而出,

好话迟说不会令人感到不足。

又说“我利用自己宝贵生命的一段时间,在此简略写下这些奇闻轶事、寓言传闻、故事诗歌以及往昔帝王行止。”“经过深思熟虑,我以为安排篇章以简洁为好。因此,我把这美似天堂、绿树成荫、繁花似锦的蔷薇园分为八部,以简练取胜,力避冗长。”足见作者文笔之老,下笔之时的慎重考量。再如线索,是结构的一项内容,是语言之外的艺术,但与语言的关系也是十分密切的。《蔷薇园》的线索大都是作者旅行中的见闻经历,生活小事,即使第一章《帝王的本性》也鲜少涉及战争等国家大事,而主要以日常生活中的言行见诸道理。首先:这样安排线索很单纯,致使讲道理时线索高度集中;其次:故事在给读者留下深刻印象的同时,阐发了读者更多的思考,扩展了作品的容量;其三:不同的人物,不同的生活片段,不同的感情,省略了繁琐的过渡与衔接。

    孙犁曾指出:“短小精悍是文学艺术的一种高度境界。古人是知道全力以赴,奋勇攀登的……这种严肃的处理,并不单纯是文章长短的问题,而是艺术态度、艺术思想问题,关系成就的大小、艺术功用的大小。”[7]这话说得精辟。《蔷薇园》是达到了这一高度境界的。

3语言哲理美

《蔷薇园》中的故事大多取材平淡,篇幅短小,但理趣横溢,十分耐读。读罢掩卷深思,自然而然受到感染教育,可以体会到它的语言中哲理的深刻性。

质朴中求深刻

《蔷薇园》的哲理美首先表现在质朴中求深刻,如同萨迪作品的一贯风格,平淡质朴,散发出旅行生活的浓重气息。没有浮华的词藻,没有多变的句式,没有激昂的气势。很多细致的描写,极具生活情趣。如第六章第18个故事:“有个富家子,坐在父亲的墓地和一个贫苦的孩子争论。他说:‘我父亲的墓穴是石头砌的,碑石上的字都是金字,墓地地面铺着大理石,旁边还嵌着花砖。你父亲的墓穴不过是几块砖和一黄土。’贫苦人的儿子说:‘你父亲在那么重的石头下还没翻过身来,我父亲早就升到天堂了。’常言道:贫苦人死亡就是解脱,富人死亡可是灾难。”质朴中见深刻的一个重要因素就是得力的语言对比。作者语言不夸张铺陈,但由于前边着力描写富人的墓地如何豪华气派,穷人的墓地如何寒酸简陋,后边穷人儿子回答却一语中的:“你父亲在那么重的石头下还没翻过身来,我父亲早就升到天堂了。”立刻产生让人瞠目结舌的效果,质朴的文笔由于距离加大,映衬鲜明,像是黑色衬托白色,产生白得眩目的艺术效果。

曲折中求直白

《蔷薇园》全书的最后一个故事有两个与众不同的特点:“一是这个故事是全书中唯一有标题的故事,它的标题是‘萨迪和一个诡辩之徒辩论富人和穷人的优劣’。二是这个故事比其他故事长五六倍,而且文字讲究,辩论双方唇枪舌战,各不相让。最后由高明的法官出来做结论。”[8]这个故事要告诉读者的道理是明白无误的,这在结尾以法官的做裁决的形式分明的表达出来了。但作者却是经历了阵阵的铺垫——萨迪与诡辩之徒的一轮一轮的争辩,才引出了明确的结论,这就符合艺术的规律,显示出作者驾驭语言艺术的功力。故事由浅入深,层层递进,以两人的辩论为线索,一气呵成。首先从萨迪为富人的辩护开始,“富人之财是贫者的财源,是避世隐居者的宝库,是朝觐者的驿站,是出门人的旅店。……富人有施舍的能力,拜主的虔诚。……聪明人都懂得饮食果腹才能专心敬主,衣裳整洁才好祈祷礼拜。……富人不愁衣食,所以才能一心拜主。”这时,对手答道:“你难道没听先知(愿他安息)说过:‘贫穷乃是我的光荣。’”这是第一回合。萨迪马上抓住对手的漏洞开始第二轮辩论:“住口吧。先知说的穷人是安贫乐道,不畏命运利剑的壮士,而不是指那些穿了圣徒的破袍靠别人定期救济施舍之辈。……贫苦人若无知无识,必然心境不宁,终致离经叛道。……你可以考虑如果不是因为穷,谁